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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贼之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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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接到了一个较为棘手的工作,在完成工作的途中,又遇到了一个令我感到困惑的问题。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由于业务方面的需要,老板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借着闲暇,收集一下关于某个朝代的资料,然后整理汇总,最好能做出个可供演讲汇报的模板。比如,什么社会条件、经济状况、文化背景、名人轶事、民间传说等,最好能将犄角旮旯都面面俱到。总之,就是要尽可能展现出这个朝代的特色与风貌。我对历史倒不至于一窍不通,不过也的确是不甚了解。像这般工作量如此之大的任务,可真是令我感到为难。但军令如山,既然事情已经吩咐了下来,那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做了。虽然从网络上已经搜集到了许多资料,但一来不够全面,二来也欠缺一些真实性。于是接下来,我便隔三差五的往图书馆跑,想要从书本里获取一些信息。既作为补充,也是一种求证。当然,查阅的书目并不全都是严肃的史书,我也顺便看了许多有趣的野史或是人物小传。而就是在这其中,有一段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先将这段文字摘录如下:桑冲,出生日期不详,成化年间有名的采花大盗,原系山西太原府石州李家湾文水东都李大刚之侄。关于其父母的情况,以及为何会随叔父去部队驻地的原因,已无详考。只知其年幼之时,便被卖与山西榆次县人桑茂为义子,遂改姓桑氏。稍长,便混迹于无赖之列,成为了无所事事的浪荡之子。桑冲性喜女色,年少时便已初见端倪,常行猥琐、下流之举。尔后,为便于做奸淫之事,竟不辞辛苦,向一名为“谷才”的人拜师学艺,练就一身厉害本领。此后,其不仅身法矫健,轻功卓绝,更擅易容之术。从师数年,待技艺学成,桑冲便向谷才辞别,踏上了他长达十年的采花之路。成化三年三月起,桑冲经历大同、平阳、太原、真定、保定、顺天、顺德、河间、济南、东昌等府,朔州、永年、大谷等共四十五府州县及乡村镇店七十八处,专施迷药,诱奸沿途女子。其为了勾引良家妇女,甚至不惜男扮女相:戴一发髻,妆妇人身首,且把自己的脚也缠成了小脚。为便于行骗,桑冲还刻苦研习女工。其惯用手法是,先诡称自己是家住某地的妇人,丈夫死后,因不堪夫家族人虐待,遂逃亡在外,以做女工为生,以此博得人们同情。随后,便在作案对象的宅第附近,找一人家投宿帮工。过上几天,便央求借住处主人介绍他去往受害人家里"教作女工"。那时,大户人家男女之防极严,大姑娘小媳妇皆深居闺阁,足不出户。"教作女工"不单能传授一些家政技艺,还能趁此机会,让这些广有见闻的同性起到陪伴起居、聊解烦闷的作用。因此,桑冲总能比较顺利地获得和这些被害妇女同宿一屋的机会。待进入屋中,他便故意讲些“风言风语”,以此挑逗受害人情欲,或诡称"作戏",即诱使被害人同其模仿男女交欢,趁机诱骗得手。如遇不易受哄,辞色刚正的女子,则候至夜深之时,向其喷洒迷药,使受害人进入麻醉状态后,再强行奸污。如女工之法不起作用,或是懒得乔装打扮,便干脆于深夜摸进屋中。事毕,再使轻功遁走。即便惊动众人,招致追捕,但因其身法异常迅捷,故也总能轻易逃脱。旧时,由于注重女子贞节,故无论是被桑冲哄骗得手,抑或被强行奸污,为保住名节,都只得遮羞含辱,不敢声张。其间,也有一些耐不住独守春闺寂寞的离人之妇,还乐得借此聊解夫妇别离之怨。故桑冲行淫十年,人财两得,竟从未失手一回。粗略估计,先后共有良家女子一百八十二人受其戕害。成化十三年七月,桑冲因垂涎高家小姐姿色,来到晋州聂村生员高宣家,准备向这第一百八十三个受害者施恶。当晚,高家女婿赵文举因公出差,原本并不该在那高府,桑冲自然也知悉此事。但没想到,赵文举不知为何提前回到了家中,且径直向着自己房中奔去,一下便撞见了正欲进房作恶的桑冲。对于此事,有的说是赵文举想要给妻子一个惊喜,完全出于巧合;有的则认为,其实赵文举早就有意将这淫贼抓获,因此设下圈套,守株待兔。桑冲见事情败露,只好就此作罢,转身便逃。没想到,这赵文举竟深藏不露,也是一江湖好手。他的步伐异常矫健,紧紧的跟随在桑冲身后,不仅没有落后分毫,甚至还在不断缩小着两者的差距。就这样追赶了数十里,终于还是那赵文举技高一筹,费了好些功夫,总算将这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给擒住了。随后,便将其送至了晋州衙门。经审讯,桑冲招供了师承谷才,以及十年来流窜作恶的种种罪行。晋州府认定桑冲罪恶滔天,并将其解送北京,乞敕法司从重拟罪。宪宗得知,命都察院复审。终于,恶贯满盈的大淫贼桑冲被判处凌迟,卒于成化十三年十一月……可能是我比较喜欢猎奇,又或者自己本就是个好色之徒,不知怎的,对这淫贼桑冲的事情竟然来了兴趣。读罢这段文字,我有些意犹未尽地搜索起了有关桑冲的其它信息,心想没准儿能够找到些更为有趣的材料。又或者说,关于这“赵文举夜追桑冲”的事情有没有更为细致的描述。还有那桑冲的师父谷才,他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高家的小姐,又有着怎样的美貌?为了弄清楚这些问题,满足我的好奇心,一时之间我竟忘了老板交给我的任务,专心致志地研究起这淫贼的事迹来了。查了许多资料,有网络上的,也有来自书本的,果然,关于桑冲的传闻并不在少数,且都还有着略微的出入。细细琢磨,都不像是胡乱之言。例如下面这一段,关于那赵文举如何将桑冲给捉住,读起来虽然有些滑稽,但也的确不无可能。当天,桑冲来到高宣家,自称是赵州民人张林的小老婆,因不堪丈夫打骂而逃了出来,想要投宿一晚。高宣见他是个举止袅娜的少妇,便毫不起疑即留他在南房内宿歇。谁料,高宣的女婿赵文举也是个色中恶鬼,竟于半夜里偷偷摸进南房,要向这个假女人求欢。桑冲本为垂涎高家小姐的姿色而来,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先被高家女婿给盯上了,惶急中将对方推倒,起了冲突。赵文举色胆包天,力气又大,马上把桑冲按倒在炕上,并想强行解开他的衣裙。这下,桑冲无法再继续乔装,只得露出本来面目,欲挣脱赵文举,溜之大吉。但这赵文举也不是个吃素的,待他发现眼前的美女竟然是个猥琐的淫贼,便也怒火中烧,奋力想要将他擒住。赵文举担心自己的行径败露,便招招下了狠手,想要将桑冲除之后快。就这样,两人便在房里殴打了起来。因为动静太大,很快便将府上的人引了过来,府上的人见此情形,便立马去报了官。打斗中,在场有人认出了桑冲,说这是追捕已久的淫贼,应该扭送至官府。众人听罢,皆点头称是。见此情形,赵文举实难再下杀手,同时也想到了一个计策,决定对外宣称自己是特意来擒这淫贼的。也许这贼子见逃跑无望,会顺便把自己的事情给捅出来。但他早已臭名远扬,想必官府也不会听取他的辩解。再者,高家也有些名望,与官府也常有往来,单凭这点,官府也理应站在高家女婿这边。过了片刻,官府的人赶了过来,苦战了许久,赵文举也总算将这淫贼给制伏。随后,桑冲便被捆住送往了衙门。赵文举向官府说明了事情的经过,高家的人也纷纷向官府作证。果然,不出赵文举所料,官府最终判定他勇擒淫贼,并予以了表扬。就这样,经过坊间百姓的不断美化、流传,最后才衍生出了“高家女婿夜追桑冲”等增添了许多英雄色彩的传闻。直到多年以后,有一个早年供事于高家的仆人,声称自己那晚恰巧从房外路过,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才将那其中的内幕给抖了出来。至于那位仆人的姓名,却始终无人知晓……上面这段文字为我们展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赵文举——好色、狡猾、狠辣,彻底颠覆了之前印刻在我们脑海中的英雄形象。那么,究竟哪种说法更为准确呢?这似乎很难判定。本来,历史在我们面前就好似一团团的迷雾,尽管逐层剥开,窥见了真相,但也难免有所疏漏,抑或多了些偏颇。更何况,像这种鲜为人知的小史、无人问津的小卒,其中的真伪性便更难考究了。于我而言,我并不倾向于任何一种说法。因为相比站队,我更乐意做一个冷峻的旁观者。自然,这一正一邪的两个赵文举令我惊诧,但它却并不是那最令我感到困惑的。我在文章开头所说的那个困惑的问题,是关于桑冲的死因,或是说,他到底因何被擒。下面,是我在某论坛上发现的文章。这篇文章的点赞量挺高,但同时也充斥着许多批评质疑的声音。至于他们争论的焦点,请容我稍后再谈。现在,我先把这篇文章展示如下:当晚,桑冲依照计划,于夜深人静之时来到了高家小姐的寝室,准备将她在房间里奸污。前面的过程都极为顺利,用迷药放倒、抱上床、褪下衣物,可就在桑冲正欲办事的时候,屋外突然有了动静——脚步声此起彼伏,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赶来;树叶沙沙作响,隐隐听得有人在其间穿行,眨眼间,屋顶上的瓦片便也跟着响起了踩踏声。看来,这间屋子也被众人重重包围。想是他们早已知道桑冲在此,故特意前来抓捕。抑或说,那高家小姐本就是为捉拿桑冲而布下的诱饵。令桑冲没想到的,并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埋伏,而是这生员高宣,或者是那高家女婿赵文举,为了夺得这份“诛贼”的功劳,竟不惜将自己的至亲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桑冲眼见情况不妙,自己与高家小姐的云雨之事也难再继续,于是只得就此作罢,并准备逃离此处。但就在临走之际,他却又回过头来,再次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高小姐。只见她肤如凝脂,美若天仙,加之衣物也已被褪去大半,露出了两个浑圆的双乳,这一下,便又再次令他春心激荡,情欲高涨。桑冲心想,这高小姐实乃世间极品,如果不能好生享用,那可真是此生莫大的遗憾。若如今丢下她一走了之,今后恐怕再难有此良机。一来,高家固然不会故技重施,二来,高家的防备也会更加严密。但若不走,待稍后包围的人愈来愈多,彻底没了退路,那便只得死路一条,今后亦无机会能与高家小姐再续前缘。没准儿高家的人也早已料到,高小姐的美貌会令人挪不开步子,最后也只得成为束手就擒的瓮中之鳖。思来想去,桑冲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为高小姐披上衣物,然后将其背到了身上,并用绳索绑了一绑,准备脱离险境之后再慢慢享用。桑冲心里自然明白,在这般层层包围之下,想要轻易地逃走本来便难以做到。但凭借自己的武功,加之长期积攒下来的经验,最后转危为安倒也不成问题。但如今背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即便她是个娇弱的女子,但这也必定会令今晚的逃脱难上加难。更何况,在此之前他也从未试过背人遁走。但没办法,桑冲的情欲已被撩拨到了顶点,眼前这位绝色的美人令他不得不冒这个风险。桑冲深吸一口气,拾起桌上的烛台,往左边的窗户掷了过去。与此同时,他背着高小姐,紧接着又向着右边破窗而出。待周遭的人反应过来,向那扇缺口的窗户看去,却见那桑冲一个转身便又爬上了树梢。早已等候在屋顶的众人听见动静,便赶忙朝着不远处那个身影追赶而去。高府之外,街道之中,到处都布满了埋伏的人,他们里应外合地向着桑冲的方位赶来。可见,为了抓住这个淫贼,这次可是下足了功夫。桑冲自然知道,如今已是凶多吉少,只是可惜,还未能与这位姑娘共度鱼水之欢。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到这里,桑冲便又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平安地抱得美人归。可事实上,哪里又会有这么简单。背上背着一个人,不仅只是增加了重量,或者说,重量都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因为背上多了一个人,所以有些动作就变得颇为不便。一些极为狭窄的地方,孤身一人时恰能勉强通过。但如今,这些地方便都无法通行,只能去走较为宽阔的大路。可大路之上不但布满了追捕的人,同时也难以隐藏自己的行踪。经过长时间的逃亡,体力下降的桑冲终于被人们堵在了某个巷尾。这里面带头的,便是那高家女婿,高小姐的丈夫赵文举。此刻,桑冲正喘着气,审慎地环顾着四周。即便已经疲惫不堪,但他却仍是不愿放弃已经到手的“战利品”。赵文举突然使了个眼色,四面八方的人便一齐涌了上来。虽然桑冲背负着高家小姐,行动不便,但也正因为有着高家小姐在,众人怕误伤了她,便也不敢下狠手,招招都有所收敛。就这样,桑冲知道自己后背无虞,于是便边退边打,等待逃走的契机。并且,桑冲招招都意在防守,点到即止,从不反攻,以便积蓄力气,待稍后使出那凌空一跃。在几番猛烈地攻势之下,桑冲虽未被击中要害,但业已伤痕累累,血流不止。也就在此时,身旁的地势突然变得开朗了起来,对方的进攻也终于出现了空隙。桑冲不待众人反应,突然呻吟一声,奋力一跃,一下子便又翻上了屋顶,转眼之际便再次消失不见。众人大惊失色,赵文举更是狂怒不已。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似是不管自己妻子死活,也誓要将那恶贼的脑袋削下。赵文举当即下达命令,纵使掘地三尺,也要将这淫棍给揪出来。那桑冲已经受伤,即便此刻逃离,那也必定走不了多远。城镇里,追捕的人们正不遗余力地搜索着桑冲的下落,他们不光勘察了粮仓,打翻了酒桶,甚至恨不得掀开街上的每一块瓦片。不知什么时候,官府的人也跟着参与了进来,和高家的人一起为民除害、为百姓出力。此刻,他们已经搜红了眼。每经过一户人家,他们便粗暴地将屋里熟睡的人唤醒,打听起桑冲的下落。如果回答时表情显得不自然,或是眼神躲躲闪闪,令他们起了疑,他们便会直接闯进屋里,里里外外地搜查一遍。即便屋内之人衣衫不整,颇为不便,他们对此也毫不在意。几番折腾下,却仍是没有得到任何桑冲的下落,官府以及高家的人们也变得愈发的暴躁起来。与此同时,桑冲正和他的美人藏身于高府之中。此时的他已然体力透支,必须得停下脚步稍作歇息,顺便运气疗伤。世间常言,最危险之地乃是最安全之地,但事实是否果真如此?眼下的形势已容不得桑冲细想,他只能用自己的运气赌上一赌。所幸,高府空空荡荡,人们都已去往府外追捕。桑冲转过头,朝着身旁的美人笑了一笑——只要待外面形势稍缓,自己休整完毕,那便可以与她共赴巫山、纵情享乐了。一段时间过去,桑冲心想他们找了自己这么久,想必已经很是疲惫。接着,他又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不少,咬紧牙关,逃离此处应该不成问题。此刻,便是那动身的好时机。可就在他将高小姐再次背起,准备离开高府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不远处冒起了滚滚的浓烟,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啼哭声也随之传来。桑冲惊诧不已,想要瞧一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便再次翻上了屋顶,向着高府一旁张望了起来。只见,旁边不远的一间屋舍正被熊熊烈火所包裹。眨眼之间,一根房梁便已断裂,屋上的瓦片也开始纷纷掉落。瞧这异常迅猛的火势,按理来说,不出一时半会儿,那间屋舍便会被烈火彻底地吞没。桑冲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竟不由自主地僵在了原地。紧接着,那一声声绝望的惨叫又再次响起,桑冲也随之回过了神儿来。他屏息凝望着,想要瞧一瞧这悲惨的叫声究竟源自何处。搜寻片刻,他终于把目光落在了那间倾危的屋舍中——一个老妇正抱着一个年幼的孩童,蜷缩在一处尚未被烈火波及的角落。在他们身旁,还躺着一个年迈的老头,看他的样子已经没有了知觉,但不知是生是死。此时,追捕他的人也出现在了街道之上,想是外面搜寻无果便又折了回来。桑冲见此情形,本欲转身溜走,可不知为何,他却迟迟迈不开步子,像是有什么东西牵住了他。接着,他竟开始祈祷了起来。但他并不是祈祷自己不要被敌人发现,而是祈祷着那些追捕他的人,能够注意到一旁那耀眼的火光。可令桑冲没想到的是,他们显然已经发现了身边的状况,那老妇一阵接一阵的求救声也足以划破耳膜。但不知为何,那群人却仍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他们就只是在沿途挨家挨户地敲开房门,向里面的住户打听消息,或是心有不甘地进去搜查一番。但所幸,周围的人已经发觉了异样,他们纷纷拎着水桶从家里走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地向那火中泼洒。追捕桑冲的那群人,看见居民们争先恐后地救起了火,倘若自己再不采取点行动,实在是有失体面。于是,他们便也跟着救火的人群行动了起来,并堂而皇之地担当起了指挥。但奈何火势实在凶猛,眼下这点动作根本就无济于事,哪怕等到灭火的部队赶来,恐怕也只能剩下些残垣断壁了。眼下,门外一片火海,众人即便知道里面还有几个被困者,但也无人敢轻易靠近那房子一步。此刻,那屋子内已渐渐不再传出声音,也不知里面的人是被浓烟熏得晕了过去,还是绝望的放弃了求救。桑冲神情恍惚地又朝着火光的方向望了一望,眼见火舌马上就要亲吻到方才老妇躲避的角落,那间火中的屋舍,似乎在顷刻之间便要轰然倒塌。这时,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内心,一股比情欲还要更为浓烈的东西终于迸发了出来。只见他先是回到了高小姐的房中,将这位美人轻轻地放回了她的床上。接着,桑冲就像一开始从这间屋子逃跑时那样,再次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看,随后,他便夺门而出,往那闪耀着火光的地方直奔而去。屋舍之外,惊骇之声起起伏伏。喘息之际,一个不知从何处闪来的人影飞身上了楼。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满脸灰尘的孩童便被抱了出来。待将孩子轻轻地放在了空地上,那个人影紧接着便又往那火中奔去。重复了两下,一个老头,以及一位老妇也纷纷从屋里被带了出来。人们摸了摸他们的鼻子,似乎都还有着微弱的气息。也就在此时,那座危房的脊梁终于被烈火吞噬干净,它也好似完成了任务一般,猛地一声便崩塌了下来。众人见这爷孙三人被平安救出,同时也为眼前这位英雄的壮举惊叹不已,正欲欢呼,一张厚实的肉掌便紧接着劈了下来,狠狠地敲击在了桑冲的头上。众人还没能看清这位救火的英雄正脸,眨眼之间他便也瘫倒在了地上。赵文举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这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缉拿归案。得知此害被擒,人们皆欢呼雀跃,激动不已。自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将这罪大恶极的淫贼与那舍生忘死的救火英雄联系在一起。到底是谁救了火,与这件喜事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人们也没有功夫去细想。总之,赵文举因为勇擒恶贼而受到了官府的嘉奖。至于那赵文举到底是如何将这件事情上报的,那便不得而知,但肯定有着些许他自己的杜撰。本来,那高家便与官府串通一气,同时,也可能给了坊间百姓一些好处,让他们说些好话抑或闭口不谈。就这样,桑冲之死的真实情况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赵文举的英勇事迹也逐渐变得神乎其神,比如什么“赵文举巧设妙计,荒野外追凶千里”,就是由于不断的流传而变了形。至于那高家小姐后来怎么样了,那便无从考证,因为尽管四处寻觅,却也找不到任何的记载。尽管有关桑冲被捕的经过,各处记载的都有些不同。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大淫贼桑冲最后被判处凌迟,就这样惨烈地死在了刀下……文章至此结束,不知各位读罢做何感想?论坛里面的许多人,对这篇文章及其作者进行了猛烈地抨击。其中的主要原因,就如同文章末尾所说的那样——人们实在难以将这罪大恶极的淫贼与那舍生忘死的救火英雄联系在一起。他们说,作者完全是在胡乱编造,抹黑那些救火的英雄,甚至是在为那些罪大恶极之人辩护。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像这种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怎么可能会想到去拯救被烈火围困的爷孙三人,怎么会具备这种高尚的品行?桑冲会因这样而被擒,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能做出这种行为,也无异于天方夜谭。那么,这篇文章当真就没有一丝的可能性吗?我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觉得如此进行谩骂未免有些过激,桑冲救火一事也并非天方夜谭。因为在我看来,任何人都不可能具备全部的理性,那么同理,任何人也不一定会丧失所有的理性。桑冲色令智昏,恣意对女性实施毒手,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可以说,在这一方面他是没有任何理智的,他已经成为了情欲的奴隶。那么,便可由此推断他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吗?他是一个色魔,并不代表他不会救人于危难。当看到他人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他那一部分的理智被唤醒了,他自然可以做出舍生忘死的行为。当然,桑冲虽然救了人,但这并不能够免去他的罪恶。他最后被判处凌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为他做的坏事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但,这并不妨碍人们为他救火的英雄事迹而发出赞叹。原因在于,他是因为犯了罪,因为其所犯的罪行而受到审判,而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而遭致审判。又或者说,桑冲并不是因为存在什么理性。一切理性和道德都可以伪装,但同情心不能,同情心是与生俱来的。桑冲虽然破坏法律、无视道德,但他无法抵抗自己那与生俱来同情心——为濒死的人动容,并向他们施以援手。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桑冲因救火而被擒都是具有着一定可信度的说法。另外,在这篇文章的回复中,有一则评论饶有意味。这位朋友说:罪大恶极之人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审判,那么其他的人又该由谁来审判呢?的确,如果说桑冲为满足一己私利而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应该受到最严酷的处罚。那么,那群追捕他的人,为了自己的那份功劳,专横跋扈、恣意妄为、置人的生死于不顾,如此又该当何罪呢?桑冲之死的真相到底为何?这便是那令我困惑不已的问题。不过,在反复思索了许久之后,我已不再对此问题抱有兴趣。因为,我已渐渐地领悟到,历史的最终目的向来不是告诉我们真相,而是教会我们如何思考。这世间原本就没有那么多真相可寻,那些所谓的真相也未必就是真相。而只有那些对于真相的追问,才是我们真正所需要的东西。终于,这个疑问不再牵绊着我,我也总算想起了我的本职工作。虽然距离老板规定的期限只剩下短短一个星期了,任务也还只完成了一小半,可我仍然得坚持下去。不然,这个月的奖金恐怕又要泡汤了。王新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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