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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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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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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02-13 09:52
|只看楼主
张诗青,年生,写诗,偶尔写小说。 诗档案:发表在《牡丹》上的12首 宿姑苏 从平江路返回娄门的时候 夜色从体内掏出最明亮的部分 将其悬于护城河之上 像擦亮一盏灯那样 去擦亮伽蓝寺上方的穹庐 把一个人的步伐缓缓 引上这座架设在古往与今来的桥 上有浩瀚,下有激流 郁结之物终归要得到释放 当他摊开双手,风会迎上去 像吹落一粒细微的慈悲那样 去吹落眼泪,吹落沉吟 吹落衣襟上同样承受痛楚的尘埃 手握创伤的草籽 手握希冀的草籽 他已照单全盘接收 寒山寺 对于一个肉体凡胎的人来说 超凡或脱俗,终归不是一件容易事 一些请愿的游客陆续到此 请上香烛,请上虔诚 在袅袅的青烟中,目光相似的慈祥 每遇一个菩萨,都要俯首叩拜 说不上自己虔诚不虔诚 只是对这大道至简的烟火人间 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释然 “闻钟声,烦恼轻” 但凡来此的人,也喜欢爬上钟楼 仓促或迟缓的撞三下钟,一般 前世最轻,来世次之,今生最重 平江路 它一生都在和一条河对峙 身姿保持平行,有时又像携手同行 与同一个敌人对峙 那么多横街窄巷,那么多座桥 那么多旧时光 那么多丢失的信物,像风穿堂而过 我喜欢它暗下来的躯体 哪怕是遇到一眼古井 目光深邃,宛若一枚偌大的虚词 在黑夜 可以任意打捞 任意消磨 旗袍 在平江路,每走几步 便会有家定制旗袍的门面 店内的橱窗 装饰的既古朴又典雅 当夜色袭来,柔和的灯 准时把招牌垂到荡漾的河里 为了恭候更多佳人 窄小的路会把自己拉伸的悠长 这时候,一件旗袍 犹如弧度绝美的软体瓷器 优雅的摆放在那里 怕衰老的女人喜欢用它 去填满易碎的曲线 黄昏 走在大新桥巷的黄昏 随便想点什么 一些事物便簌簌落下来 比如天空把自己从高处放下来 比如斑驳的墙壁把留在河面的影子 藏入水底,封存 但我确信 它们无非做着同一件事: 黄昏的时候取下 第二天再放回原处 比如走到一家别致的小院 漆黑色的木门已上锁 但旁边一株高大的蔷薇花 颈项上仍挂着一串桃红的钥匙 虎丘行 到此之人 心中想必都提着一把剑 提防背后有白虎袭来,或者 从某处隐匿的伤口袭来 两千年前 有人在此收敛毕生的剑气 掘地三尺 为自己蓄水养命 倘若某个瞬间 某片山林突然摇晃 此时,站在虎丘塔眺望 大地是倾斜的 桃花坞 在姑苏城的西北角 我所目睹的它 已远非彼时的它 彼时的它,桃林绕庵 有仙人在树下 醉酒枕眠,或吟诗作画 站在河对岸 一下子便能嗅到轻风 打嗝呼出的酒气 那时桃花开得正艳 那时青楼有寄托 那时卖文鬻画可谋生 但今天略有些不同 有人背包从车站出来 暗自庆幸桃花已谢 他怕看见了,会忧伤 选自《牡丹》年第8期 泥痂 我想盘起双腿,在泥土上坐会 这样,我就能看见扶着犁头的父亲,和身后 端着瓢盆撒化肥或种子的母亲 那瓢一定是从去年秋天的葫芦藤上摘下的 最为结实的一个,我甚至 嗅到了它新鲜的气息,正从一锅沸水中挤出 让我浑身的体温因触及太阳而欢呼雀跃 让浑身的血液可以周游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让浑身的敌人痛不欲生,以痛止痛 让时光放弃对人间无情的掠夺 让大地深耕的伤口愈合结痂,长出一株庄稼 庄稼沾满了泥土的蛛丝马迹 庄稼用发达的根系,缔结了所有的伤口 庄稼阻止了血液致命的挥发,将其保留体内 传递给人类,和天空下的虫,鸟,兽 它们和我一样,习惯 坐在泥土上,直到胀痛和麻木,驾驭云朵 我想 余晖总是先于我,到达预定位置 在街角、马路、绿化带,倾泻下来 然后是那些鸟儿,从天空 收拢起翅膀,像巨大的黑豆 沿着星球弧形的边缘撒了一地 马路边,有处斑驳的墙壁 旁边站着两个人,其中 摄影师正在为一个穿黑衣裙的女郎, 调整姿势,我没有看清她的脸孔 因为,我从不怀疑 这世界的美好,也不怀疑 它的残酷,与虚构 对于过去,我想我是愧疚的 对那年跟我上过山,看过晚霞吹过风 又被卖命的羊,充满愧疚 对那只用皮绳拴在墙根,看了七八年院子 一生未尝欢爱的狗,充满愧疚 对那颗风尘仆仆,凄凉了满腔热血 依旧漂泊的魂魄,充满愧疚 对不起,世界不是这样的 暮色苍茫 时间上的山是有序的,空间上的山是无序的 烟火至纯,处于二者之间。有时 我爬上无序的群山,不是为了摘几颗星辰 而是为了看清,那些断断续续的足迹 曾将我引向何方。 酒盅花 原谅这个孤陋寡闻的人 相识这么多年,却喊不出你的名字 只记得朴素的花朵,暗红的血丝 在你的脸颊,像潮水 逆流涌上,春天荒凉的滩涂 这世间,有太多的悲苦被广植 在你我体内都能找到 或许是同一种,又或许不是 相同的是生老病死,四季轮回 所不同的是,这个人过于丰富的 悲欢离合,七情六欲 今天这个人将自己剔除的 像轻盈的风,穿过漫长的山道 像个孩子站在你面前 突然转过身去,兴奋的 拉着小侄女的手,一起蹲下来 迫不及待地想喊出你的名字 喜鹊 汽车驶过辽阔的苏北平原 是何?让天空留下这千百次的回眸 萦绕着零散的村落,白的墙和灰的瓦 和一条永远拉不直的河流,汇入其中 站在陇上的油菜,隐忍绿色的光 将自己遗忘于茫茫雪野,和人世 它所忍受的,疲惫,欢喜亦或忧伤 像我们翻耕过的土地,放生救赎 鱼塘已无水,杨树裸露出的危险 令一只外出汲水的喜鹊,惶恐不安 是何?让我一次次透过车窗,打捞它们 选自《牡丹》年第7期 诗档案 草堂读诗 来自珞珈山上的春消息 诗档案 《诗林》12首 诗档案 《诗刊》4年4首 诗档案 《扬子江诗刊》12首 //版权声明:限于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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